3 符号句法学

3.1 媒介与渠道

3.1.1 媒介与渠道

符号依托于一定的物质载体才能被人感知，但感知本身需要传送，传送的物质称为媒介或中介（传播学中称为传送器）
1. 符号是抽象的意义项，载体与媒介是包裹并传送符号感知的物质
  1. 任何符号都有载体
  2. 当符号表意有时空距离时，需要异物质媒介
  3. 当代媒介学，研究的对象事实上是载体以及媒介
2. 在符号表意过程中，媒介不是中立的：媒介不是符号过程的传送环节，而是直接影响符号文本的意义解读
3. 由于媒介出现于「符号距离」中，因此就其距离不同，可以分成三种
  1. 心灵媒介：思想、梦境、白日梦等的呈现中介。往往被认为是符号表意的草稿，符号发出者大量的表意意图最后并没有形成表意，成为自我符号
  2. 呈现性媒介：往往用于表演，如身体姿势、言语、音乐、电子技术等
    1. 呈现性媒介造成文本的表演性现在性
    2. 呈现性媒介是一次性的，现在进行式的
  3. 记录性媒介：保存符号文本，远古是岩画等图像，古代是文字书写与印刷，现代则有电子技术
4. 媒介与技术有重要关联：现代媒介广泛延长了符号距离，电气技术与电子技术对媒介的改造，形成人类文化的巨变
渠道是符号信息到达接收者感官的途径，是媒介被接收的方式
1. 渠道应当用接收者感知的器官来分，因此有视觉、听觉、味觉、触觉、嗅觉等五类。\(\text{Sebeok}\) 认为从动物符号活动来看，应当加上热力、电磁、化学、超声波、红外线等渠道
2. 渠道属于生理感觉，媒介属于物质文明。而媒体与体裁属于文化程式
  1. 媒介似乎与意识形态不直接紧扣，容易被另一个文化接过去
  2. 媒体与体裁则是高度文化的，跨文化流传时会发生一定的阻隔
「媒介即信息」：\(\text{McLuhan}\) 认为对一种文化而言，媒介形式的改变，不是信息传递方式的变化，而是整个文化模式的变化——媒介才是文化的真正内容
1. 传播科技本身的形式的发明或进步便是改革的动力
  1. 文字的发明，打破了原始社会五官的平衡，突出了视觉的作用
  2. 十五世纪机械印刷的推广进一步加快了感观失衡的进程，印刷形态本身对人类至今有催眠作用
  3. 十九世纪中期发明电报，预告了电子时代的到来：人的感官可能趋向平衡，人类重新「部落化」。电子媒介使感知整合，回归整体思维的前印刷时代
2. 媒介有冷热之分：热媒介传递的信息量比较多，清晰明确，无需更多感官和联想就能理解；冷媒介相反，信息含量少，需多种感官联想配合理解，增强解释
  1. 媒介冷热是指传达信息量的密集度，现代媒介的主要趋势是越来越热
  2. 符号文本的「热度」，效果却是相对的
多媒介文本的联合解码：多媒介体裁看似是现代技术的产物，实则古已有之
1. 多媒介配合能够使表意更加明确，更加丰富，合起来作用于解释
2. 多媒介符号文本，在信息接收者头脑中要做最后的拼合：此时各种媒介表意不一定对应，接收者不得不对各媒介传送的意义分别进行解释，然后综合起来
3. 在多媒介文本中，经常有一个媒介在意义上定调，否则当几种媒介传达的信息之间发生冲突，解释者就会失去解读的凭据
  1. 何者为意义「定调媒介」，并不取决于此媒介的重要性，而是取决于此媒介传达的文本清晰程度（即热度）
  2. 在具体操作中，定调媒介是由体裁的文化程式决定的

3.1.2 媒体与体裁

体裁是文本的文化分类程式，与媒介或媒体并不捆绑在一起
1. 每一种体裁的边界并不清楚，往往将细分的体裁称为「分体裁」
2. 同一体裁往往可以通过不同媒介传送，不同体裁可以用同一媒介
体裁的最大作用是指示接收者应当如何解释眼前的符号文本
1. 体裁看起来像是符号文本的分类，却更是一套文化规定的控制文本接收方式的规则
2. 一个文本被生产出来，就必须按他所属的体裁规定的方式得到解释，这就是所谓「期待」
  1. \(\text{Culler}\) 认为读诗有四种特殊的期待：节律期待、非指称化期待、整体化期待与意义期待
  2. 广告自成体裁，存在三种期待：诚信、区别性与相关性

3.1.3 跨符号系统表意

通感是跨越渠道的表意与接收
1. 通感往往是遗传所得的精神异常，医学上发现自闭症儿童比较经常表现出此种能力
2. 文学中的通感实际上是一种特殊比喻，一种修辞格：将描写一种渠道感觉的词语，用于描写另一种渠道的感觉
3. 通感只能用语言作二级表现
  1. 讨论任何符号活动，必然要用语言
  2. 语言描写感觉只是一种间接的模拟，但是语言灵活，能同时描述几种感知，形成跨渠道比喻
4. \(\text{Ullmann}\) 发现通感比喻中，感官渠道大致有一个低级推向高级，简单推向复杂，可及性较强推向可及性较弱的修饰关系
  1. 绝大部分通感，都是用比较低级简单可及性：触觉、温觉、味觉、嗅觉、听觉、视觉
  2. 钱锺书认为最早引起注意的也许是视觉和触觉向听觉的挪移
5. 通感可以不限于五官：当某些没有感官作用的事物，与感官相比，就出现了「概念通感」
「出位之思」是跳出媒介体裁的冲动，是在一种体裁内模仿另一种体裁效果的努力
1. 出位之思不太可能出现于非艺术的体裁中：非艺术的符号表意要求效率与准确性，必须在体裁范围内充分利用程式的优势
2. 艺术家的跨体裁仰慕只是为了创造出一种新的表意方式，并不是真正进人另一个体裁

3.2 伴随文本

伴随文本：文本内外伴随着符号文本发送给接收者的附加因素，从而决定符号文本的解释
1. 任何符号文本都携带了大量社会约定和联系，其往往不显现于文本之中，而只是被文本顺便携带着
  1. 在解释中，不仅文本本身有意义，文本所携带的大量附加的因素也有意义，甚至可能比文本有更多的意义
  2. 所有的符号文本，都是文本与伴随文本的结合体。这种结合使文本不仅是符号组合，而是浸透了社会文化因素的复杂构造
2. 讨论此问题的论者，各有一套分类与术语
  1. \(\text{Genette}\) 首先注意到他称为「跨文本关系」的课题
  2. \(\text{Fiske}\) 认为互文本可以在水平和垂直两个层面上运作：水平面是指类型、角色和内容等文本内因素，垂直面指与其他文本的相互指涉关系
  3. \(\text{Mclean}\) 把文本分成第一序列与第二序列，第一序列是文本本身，第二序列是附加文本

3.2.1 伴随文本的分类

显性伴随文本：伴随文本因素并不一定是潜在的、隐藏的，所以不宜称为潜文本或隐文本
1. 副文本：就是完全显露在文本表现层上的伴随因素，甚至比文本更加醒目
  1. 可将副文本称作文本的框架因素：副文本往往落在文本边缘，某些符号文本类型甚至不显现于文本边缘，需另有媒介提供
  2. 不管副文本用何种方式显现，都可能对符号文本的接收起到重大作用。但是在分析中，副文本因素往往被忘却在一边
2. 型文本：文本显性框架因素的一部分，它指明文本所从属的集群，即文化背景规定的文本归类方式
  1. 现代传媒在不断创造新的型文本集群
  2. 最明显的、最大规模的型文本范畴是体裁
  3. 型文本的归属，常常以副文本方式指明，但是型文本也可能由文本形式标明
  4. 型文本是伴随文本中最重要的，因为它是文本与文化的主要连接方式
生成性伴随文本：在文本生成过程中，各种因素留下的痕迹
1. 前文本：一个文化中先前的文本对此文本生成产生的影响
  1. 前文本是文本生成时受到的全部文化语境的压力，是文本生成之前的所有文化文本组成的网络：狭义的前文本包括文本中的各种引文、典故、戏仿、剽窃、暗示等；广义的前文本包括这个文本产生之前的全部文化史
  2. \(\text{Greenblatt}\) 把这种前文本称为联合文本。他提倡对文学文本中的社会存在和文学文本周围的社会存在实行双向调差，把文本与文本诞生时代的文化氛围共同构成「社会大文本」一道阅读
2. 同时文本：文本生产需要时间，因此相当多影响因素是在文本产生的同时出现的，称作同时文本
解释性伴随文本：在文本生成后，还可以带上新的伴随文本
1. 评论文本：文本生成后被接收之前，所出现的评价
  1. 反评论文本：接收符号文本时，很多人有意排除评论文本的压力，这种排拒态度有可能是对元文本压力的反弹
  2. 逆时间影响：人们解读先出文本时，必然参考后出的评价性评论文本
2. 链文本：接收者解释某文本时，主动或被动地与某些文本链接起来一同接收的其他文本
  1. 文本与型文本的最大不同是，型文本是在生产或解读时意识到的文本集群类型，而链文本是在文本被接收同时接收的文本
  2. 网络多选择文本几乎是链文本的反向使用，即甩脱已经被文本链接在一道的选择
3. 先/后文本：两个文本之间有特殊关系，例如仿作、续集、后传
  1. 先文本/后文本实际上既是生产性伴随文本（如果作者有意在编续集，或留续集余地），也可以是解释性伴随文本（当读者意识到此文本演化自另一文本）
  2. 在符号表意中，一个文本不仅受制于先出文本，也不得不受制于后出文本
  3. 先文本与前文本有很大差别：前文本是文本出乎其中的文化网络，文化联系若即若离；而先/后文本，则关系非常明确

3.2.2 文本间性

\(\text{Kristeva}\) 提出的文本间性基本上只涉及生产伴随文本
1. 文本携带的各种文化因素，至少应当按符号表意的阶段分成两大类
  1. 文本产生之前已经加人的生产伴随文本，包括前文本、副文本和型文本
  2. 文本被接收解释时加人的解释伴随文本（评论文本、链文本）
2. 只有先/后文本可以是生产性的，也可以是解释性的
伴随文本是一个跨越共时/历时分界的存在，它们能对符号表意起作用，是因为它们提供文本解读的广阔文化背景
伴随文本控制着符号生产与理解：一旦洗尽文本携带的所有伴随文本，就切断了文本与文化的联系，文本就会解体成为一堆不可解的感知集合，不能叫符号文本

3.2.3 伴随文本执着

理解任何一个文本，必须与文化的符号场连接
1. 这不等于符号接收者必须把所有的伴随文本因素都采用到解释里，任何解释不可能内化所有的伴随文本
2. 符号的伴随文本群界域过于辽阔，从定义上不可能全部进人解释，绝大部分只是潜在的可能影响解释的因素
解释之所以千差万别，不只是对文本各有所见，更是对伴随文本各有所选，从而出现相对集中于符号正文的窄解释，与大规模吸取伴随文本的宽解释：主张前者的典型是新批评的「细读」，主张后者的典型是新历史主义的「全读」
1. 两者实际上代表解释的两个极端：不可能有纯粹的文本细读，也不可能有漫无边际的全方位阅读。每次解释努力实际上是在这两个极端之间取位，是有选择地采纳一部分伴随文本融人解释
2. 弱符号意义依靠语境才能明白，就必须依靠语境的全读才能解释
  1. 处于一个结构中的符号（例如词语）是弱符号，因为意义被结构决定
  2. 有的符号看起来是反结构的，实际上完全依靠反对的对象：一旦解释不紧扣伴随文本，它们就失去意义，因此也是弱符号
3. 强符号往往不那么依靠语境，能比较独立地表意。反过来，强符号较少靠体系与结构，解释或许可以比较多地靠拢细读
  1. 独创的艺术文本，很多是强符号
  2. 应当说创造性地运用伴随文本（而不是徒劳地摆脱），是符号文本强有力个性的标记
伴随文本执着：在接收端，伴随文本有可能喧宾夺主，甚至接管符号接收者的解释努力
1. 现代先锋艺术家常把伴随文本加入文本，造成奇特的「自我戳穿谎言」效果，这种手法用得过多会形成「伴随文本狂热」
2. 整个当代文化产业就是按大众的这些伴随文本执着来编制的
没有对伴随文本作用的理解，符号表意就只剩下感官刺激，任何理解不可能出现
1. 人们忍受不了某一种伴随文本过分明显地控制解释，也摆脱不了伴随文本的普遍控制
2. 从这个意义上说，人们在读到一个文本之前就已经理解这个文本；也只有理解了的文本，才能被人们理解

3.2.4 深层伴随文本

在各种伴随文本群背后有更深一层的伴随文本，即一种文化对文本与伴随文本的「背书」：深层阅读的目标是更隐蔽的文化机制
1. \(\text{Althusser}\) 提出的「症候式阅读」，目的是发掘深层文本
  1. 文本的清晰话语背后，隐藏着意识形态的沉默话语
  2. 阅读可以顺着文本的意图意义，在文本层面上阅读。但更应该注意文本的空白、沉默、失误、歪曲，看出这些裂隙背后的意识形态真相，找出文本无法达到的意义层次
  3. 其弟子 \(\text{Macherey}\) 更注重文学文本的分析，他认为症候式阅读是在作品文本的字缝中，找出作品与意识形态与历时之间的错位运动造成的痕迹，目的是看出受意识形态控制的文本掩盖的历史运动
2. \(\text{Said}\) 提出「对位阅读」：必须把文本内容与作者排除在外的内容统一起来
  1. 作者没有写的东西、文本中被剔除的东西，并没有消失。这种回避，恰恰就是帝国主义的文化政治，对作者意识形态的潜移默化，从而对文学文本造成的压力
  2. 对位阅读的自觉批判姿态促使读者和批评家用阅读介人对文化帝国主义的抵抗，其方法是发现这种意识形态深层伴随文本
\(\text{Kristeva}\) 认为文本可以分作两层，即现象文本与生成文本
1. 现象文本是一种构造物，服从传达的规则，从发送主体到接收者完成传达。显性的现象文本难以确定意义，因为每一次显现的文本，是深层的生成文本又一次转换的结果
2. 生成文本则是一个过程，不断穿过边界相对变动的区域，构成一个不局限于两个充分主体之间的传达通路

3.3 双轴关系

3.3.1 组合与聚合

符号文本有两个展开向度，即组合轴与聚合轴，任何符号表意活动必然在这个双轴关系中展开
1. \(\text{Jakobson}\) 认为比较与连接是人的思考方式与行为方式的最基本的二个维度，也是任何文化得以维持并延续的二元
  1. （横）组合轴：也可称为「结合轴」，功能是邻接黏合
  2. （纵）聚合轴：也可称为「选择轴」，功能是比较与选择
2. 聚合轴上的成分不仅是可能进人符号发出者的选择的成分，也是符号解释者体会到的本来有可能出现于文本的成分
  1. 聚合轴上每个可供选择的因素，是作为文本的隐藏成分存在的，它们作为一种可能性存在
  2. 聚合虽然不显露于文本，却并不是发出者或接收者的记忆或联想，而是文本组成的方式
3. 符号文本的双轴操作在任何表意活动与符号文本的解释中必然出现
双轴互相依靠
1. 聚合是组合的背景，组合是聚合的投影
  1. 聚合是文本建构的方式，一旦文本形成就退人幕后，因此是隐藏的；组合就是文本构成方式，因此组合是显示的
  2. \(\text{Silverman}\) 认为聚合轴的定义决定了除了被选中的成分，其他成分不可能在文本组合形成后出现
2. 双轴是同时产生的，组合不可能比聚合先行
  1. 一个符号表意，逻辑上必须首先在聚合轴进行选择，然后产生组合
  2. 文本完成后，只有组合段是显现的，属于表层结构；聚合是隐藏的，属于深层结构
宽幅与窄幅：不同文本背后的聚合段宽窄不一，甚至同一文本的每个成分背后的聚合段也是宽窄不一
1. 一旦文本组合形成，聚合轴就退出操作隐藏起来，但并不是说设有留下痕迹
  1. 聚合轴始终影响着文本的各种品质，任何显现的符号文本，每个成分都是聚合选择的投影
  2. 如果某个单元背后的聚合异常大，便会给这个单元浓重的投影
2. 虽然只有组合可感知，宽幅聚合形成的组合，与窄幅聚合形成的组合风格很不一样
  1. 窄幅文化是束缚过紧的文化，个人面对生活中许多重要意义场合，没有多少选择
  2. 适当宽幅的文化，人们往往寻找某种权威意见，某种意义领袖的榜样，尤其是社会传统给予话语权的人士的看法
  3. 过于宽幅的当代文化，意义领袖已经失语，人们跟着广告走，跟着娱乐名家走
3. 假性选择：表面宽幅实际窄幅，即似乎有很多选择，实际上可选的属于副本符号，没有足够宽的聚合操作

3.3.2 双轴偏重与文本风格

\(\text{Jakobson}\) 指出指出组合各组分之间的关系是邻接，而聚合各组分的关系是相似
1. 邻接是一种安排，它只有一种关系，即显现的组合关系
2. 相似背后的聚合依靠符号元素原本存在的品格，它可以在不同方面相似，因此同一组分背后可以有多个聚合段
\(\text{Jakobson}\) 进一步提出依靠相似性形成关系的正是组成比喻的方式，因此聚合轴上各组分互相之间的关系类似比喻，而邻接的组分之间形成转喻
1. 人类大脑的语言工作区本来就分成两个部分，分别处理组合与聚合。正常的语言能力和符号能力，是人类的基本思维方式中两种功能互相配合的结果
2. 一旦进行符号表意，必须同时使用双轴关系：只有同时进行选择与组合，人的思维和表达才有可能
3. 不同的人，不同的文本，可以有不同的偏向：偏向聚合的表意方式，与偏向组合的表意方式，可以形成文本风格上、体裁上、倾向上的巨大差异
  1. 在文学中，浪漫主义是隐喻（聚合）性的，现实主义是转喻（组合）性的
  2. 在早期电影中，特写镜头是提喻性的，角度镜头是转喻性的，两者都偏重组合；蒙太奇和叠化是比喻性的，即偏重聚合
  3. \(\text{Freud}\) 描写的「梦修辞」手法中，认同与象征是比喻性的，置换是转喻，浓缩是提喻

3.3.3 展面与刺点

\(\text{Barthes}\) 在其关于摄影的著作中提出展面与刺点的观念
1. 展面的照片从属于文化，是创作者和消费者之间的一种契约，其寓意最终总可以破解
2. 刺点经常是个细节，是一个独特的局部，是把展面搅乱的要素
  1. 刺点就是文化正常性的断裂，是日常状态的破坏，是艺术文本刺激读者式解读，要求读者介入以求得狂喜的段落
  2. 刺点是对文本常规的破坏，能造成文本之间的风格差别，也可以造成同一个文本中的跌宕起伏
  3. 因此刺点就是在文本的一个组分上，聚合操作突然拓宽，使这个组分得到浓重投影
\(\text{Mitchell}\) 对这对概念曾经加以阐发：\(\text{Barthes}\) 强调迷乱的、尖锐的细节总是刺痛或者伤害他。这些细节具有偶然的、未编码的、无名的特征，它们将照片转喻式地打开到一个与记忆和主观邻接的领域
1. 展面的修辞是道德或政治文化的理性调节，它让照片允许被读解出来，或者允许关于照片的科学理论出现
2. 刺点则相反，是犯规的、阻断的。一些元素突出，迫使注意直接体验，放弃秩序，以得到经验
\(\text{Barthes}\) 刺点理论的意义在于它强调了匀一艺术媒介很容易被视为文化正规，而正规的媒介让人无法给予更多的意义解读
1. 任何体裁，任何媒介的正常化，都足以使接收者感到厌倦而无法激动，此时突破媒介常规的努力可能带来意外的收获
2. 刺点类似于 \(\text{Mukarovsky}\) 的「前推」：造成前推的原因在组合上说是风格破坏常规，是结构出现反常，但是造成不协与反常的原因是在整体的正常背景上聚合段突然变得纵深宽阔